手足情

手足情

梁艳

时间大学开学前某天

地点汽车站

人物哥——大军

妹——兰花

姑——二姑

[幕起兄妹二人上。

哥兰花，快点，到了！（放下衣箱）

妹来了。

哥（取出妹帽子，帮她扇风）车还没有到呢，坐下歇歇吧，来喝口水。

[二人坐在长椅上。

妹（喝水）哥，你喝。

哥哥不渴，你喝吧，一会儿还得坐十几个钟头的车呢。人生地不熟呢，大庆很大，大庆石油学院怎么找？兰花，钱都放好了吗？

妹（拍拍腰）钱都放好了，哥，这些钱你怎么凑到的？

哥这你别管，到大庆不够用了，哥再给你寄。

妹到大庆就别给我寄钱了，听说大庆好赚钱，我可以做家教也可以到麦什么劳的饭店打工，家里又不宽裕，哪有那么多钱！

哥别急着赚钱，到大庆好好读书，不用你挣钱，你忘了家里还有好多鸡，光卖鸡蛋也不少钱。

妹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鸡蛋别卖，留着自己吃。

哥谁吃呀，哥不喜欢吃。

妹妈吃呀，妈身体不好，得补补，咱们家也没有钱买其他补品……（落泪）

哥唉。兰花，行行行，家里有哥照顾着妈呢，你就放心吧。（见妹还哭，坐在她身边）兰花别怕，哥教你一个办法，到大庆想家的时候，夜晚就看看天空，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我和妈妈，就是我们的家。我和妈妈时刻牵挂着你。（音乐响起，张艾嘉的《爱的代价》）

哥（拍妹肩膀，禁不住红了眼睛，掏出烟抽），兰花，你看你，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音乐不停。

妹（抢过烟）哥，你怎么又抽烟，你不是答应玲玲姐不抽烟了吗？我告诉玲玲姐去，看她还理不理你！（抢过烟，踩灭）

哥（苦笑）她才不会理我呢！

妹什么？

哥……

妹哥，你刚才说什么？

哥啊，我没说什么呀？

妹哥你说玲玲姐能不能……那天上海的大老板本来没有打算在咱村建厂的，可玲玲姐带他去参观，一说就动心了

哥（激动地）别说玲玲了。

妹（疑惑地）哥，你怎么了？

[二姑提篮上

姑兰花，大军。

哥二姑，赶集去呀？

姑赶集，（指篮子）你看这鸡蛋多大个……呀！你们这是兄妹俩要张罗着去哪里呢？

哥我送兰花去上学，兰花考上大庆的大学啦！

姑兰花去上学啦，哎呀呀，真了不得。兰花，你有福，考上大学，啊，是女状元啊。

哥是呀，我妈甭提多高兴了。

姑那当然高兴了，不过你妈也真死心眼，还不想让兰花去读书。要是我呀，烧高香还来不及呢！

妹二姑，我妈有病，不想让我哥累着。

姑你妈的病还没有好啊？唉！大军啊，你可真不容易，你爸死得早，自己不上学，让妹妹读书，你瞧这日子过得！不过现在好了，兰花听姑告诉你到城里啊，读几年书，再嫁个城里人，总比回家嫁个种田的好，对不，大军？

哥瞧你说的！哎，二姑，听说你们家大力也在大庆？

姑啊！

哥兰花到了大庆啊，还要你们家大力多照顾照顾呢。

姑那当然了，老乡帮老乡，这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哥那就先谢谢二姑了！

妹谢谢二姑。

姑不用，我可听人说，那城里人可不得了，家里养的车比咱家养的猪还多，楼房高得很呀，都见不到顶。

哥呀，那怎么爬上去呀？

姑哪能用得着爬呀，往那铁箱子里一站，一眨眼就到了！

哥铁箱子？

妹二姑，那哪是铁箱子，那叫电梯。

姑都差不多，电梯，铁箱子都差不多！不过兰花呀，我听人说，城里的人可不得了，穿得露胳膊露腿的大姑娘家也不怕难为情，到大庆可别学这个。

哥不学。

姑还有啊，我听人说，那城里人会骗人，骗人呢，连眼睛都不眨。兰花，你姑娘家到了城里别被人拐了！

哥（喝水）二姑你也别吓唬咱兰花了，咱兰花是去读书，干什么有学校管着呢。

姑你可别说，那城里人可会糊弄人啦，你看那玲玲不就……

哥（喷水）二姑！

哥（帮二姑取过篮子）您不是要赶集吗？您不得快点呀，要不就赶不上了！

姑哦，对对对！兰花呀，到了大庆，你可得小心别上当受骗！

哥（急忙挡开二姑）行，兰花咱不上当。哎，二姑，快走吧！

姑（半路折回）兰花呀，你可得当心呀，可别像玲子那样……

哥哎呀，二姑你快走吧，要不集都散了！（推二姑下）

[二姑下。

妹哥，玲玲怎么了？

哥玲玲？没有什么……

妹不会的，她好久没有找你了，你们怎么了?

哥没事的，你快准备一下，待会就要上车了。

妹你不说明，我就不走！

哥我跟她……分手了。

妹分手？

哥应该说是她跟我分手的。

妹为什么，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快去道歉，玲玲姐不就好了？

哥不是，她说我老恋家，人家男人都去打工赚钱，闯天下，我就呆在家里种田种菜养猪，没有出息。那天，那个上海老板要带她走，她就来问我，到底要家还是要她？

妹你说什么。

哥我……唉！（猛地转身）

妹哥，你到底咋说的？

哥（转过身来）我还能怎么说，我如果说要她，就不能要这个家了……

妹（愣住）我……

[哥掏出烟盒又扔掉。

妹（慢慢地拾起烟盒）我读书要钱，妈看病要钱，哥为了我和这个家，书读不成，让人瞧不起，现在连玲玲姐她……哥你抽吧，你抽吧，（把一支烟递给哥）我一个女孩家还读书干啥，这书我不读了！（拿起包欲回）

哥兰花兰花！（上前欲夺包）

[妹不给，哥大力夺过。

妹哥……

哥兰花，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妹我……

哥你考上大学，哥比自己考上都高兴（帮妹背上书包）只要你好好学习，哥再苦再累也值得！

[妹扑入哥怀中哭泣。

哥兰花，不哭，都是大学生了！兰花，只要你好好读书，哥比娶一百个媳妇都高兴！

妹哥，我一定好好读书！

哥（拍妹肩）好好！（强忍眼泪转过身去）

[汽车驶进声。

哥兰花，车来了！（收拾衣包）

[妹转身欲走。

哥兰花！

妹哥！（扔下包扑入哥怀中）

[哥拍拍妹的手，挣脱，挥挥手下。

[妹举手呆立，戴上帽子，默默提起衣箱。

[音乐响起，妹幕外音：“听村子里的姑姑婶婶们说，女孩长大了只有一条路，结婚，生孩子，如果没有哥哥，我也会走上这条路。”

[哥幕外音：“兰花，想家的时候们就看看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那是家的灯火，指引着家的方向。”

[汽车鸣笛，妹快步下。

[剧终。

责任编辑王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