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代性的角度看后现代性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09-08-24
/ 3

 内容摘要:本文力图通过对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以及对现代资本主义的分析熟悉现代性。在这个基础上,通过指出现代性的一些不足,谈谈自己对后现代的一些理解。

  关键词:现代性,资本,同一性

  后现代“思想庞杂深邃,正如后现代的思想家反对用统一的标准来熟悉后现代的思想一样,任何的一种对后现代的静态结论都会有所取舍。但同时任何的思想也绝不是空穴来凤,它要有过去的时空沉积作为背景,要有现实的时空来展现自己,要有面对现实并指向未来的意义。所以,在这个角度来看对”后现代这一地的碎片“进行熟悉又有其可能性。任何的思想都是面对具体的时空所提出的,后现代也是如此。而后现代所依照的现实背景和动力来源正是现代社会,以及现代性在现代社会中发展所表现出的弊病。

  一、在历史中熟悉现代性

  对后现代的熟悉不能回避对现代性的熟悉。“‘现代’一词最早出现在公元五世纪,意思是要把已经皈依基督教的现代社会和依属于异教的罗马社会区别开来。”在《后民族结构》中哈贝马斯认为“现代”一词在欧洲被反复应用,虽然内容有所区别,但都是用来表达一种新的时间意识。这种时间意识认为“古典”时期是效仿的时期,而“现代”的精神在于打破一个一直延续到当下的传统,因此,现代精神就必然要贬低直接相关的前历史,并和之保持一段距离,以便自己为自己提供规范性基础。坚持对整个西方精神文化的历史加以区分的学者,把现代精神的形成和变化的时段规定得很长,这个时段从文艺复兴时期一直延续到今天。

  “现代”世界是在和“古典”社会的对比中来表现自己的。西方现代精神的主流是在激烈批判和改造前现代精神的社会革命运动和思想文化运动中形成的。这个批判和改造的过程的开端是始于14世纪的文艺复兴运动,文艺复兴运动是西方中世纪的思想领域中的文化大革命,是西方文明现代化的开端。文艺复兴及其引起的后来的科学革命、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和哲学革命使曾经出现于古希腊时期的创造精神得以“再生”,这个再生的过程使发现了思想的新大陆,并一直到19世纪末期,形成了西方现代的精神模式。这个时期的批判主要指向前现代精神的整体宇宙论,这种在前现代社会中一直占据主流的有关整体宇宙的无所不包的理论和普遍真理,被视为虚假的教条而被加以否定。文艺复兴开始的现代精神在批判前现代思想的过程中体现为人本主义的自由创造精神,它表现为激进的个人主义、批判的理性主义和实用的世俗主义;它否定神学权威和宗教教条,反对任何绝对权威和思辨形而上学;它贬斥神性,赞颂人性,将个人的精神和行动的独立性、自主性、能动性、创造性和进步性视为高贵的价值。它深信人不但可以进入新的领域而获得前所未有的知识,甚至可以创造出崭新的现实世界;人可以丢掉“原罪”的重负,投向现实的观察、实验、创作活动,追求对现实生活有用的东西,从而得到实际的幸福。

  但是,在现代精神的指导下,人们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得到其所曾设想的完全的自由。当“工具理性”彻底地排除了“理论理性”后,实用的现实主义成了生活世界的主导。所以,海德格尔说:“一种永恒幸福的彼岸目标被转换为多数人的尘世幸福。对宗教文化的维护被那种对于文化的创造或对于文明的扩张的热情所代替,创造在以前是《圣经》的上帝的事情,而现在则成了人类行为的特性。人类行为的创造最终转变为交易。”在实用的现实主义成为人们最高的指导精神后,人变成了工具。在现代社会对高效率的追求中,人们发现现代性变成了一种新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对没一个进入其中的个体进行“阉割”,“它不是把观念强加于集体意识,而是对主体加以挑选和个体化,进而把观念渗透进主体,这样它单个地邀请人们进入其组合。一旦人们进入了这个组合,就仿佛是在自由地选择目标,其实选择的是已经规定的目标。”这样,现代性给人们加上了无法逃避的“铁笼”。

  二、在现代社会内部分析现代性

  思维是对存在的反映,现实生活中的苦难是思想的源泉。人们在一种社会制度下所遭受的苦难为人类提供了反思现实的动力并激发了对生命意义追寻的渴望,这种动力、这种渴望使人类对现实生活的熟悉进一步强化和深化。

  对于人类历史来说,资本主义社会的出现意味着现代社会的出现。而工业革命则是资本主义社会产生的第一推动力。资本主义社会的工业生产形式,以及这种生产形式的变化构成了现代社会最现实的部分。工业革命的秘密在于人类财富从此不再依靠传统农业和手工业的生产方式——他们以可再生产的自然资源为前提。而资本主义工业的生产却和之相反,建立在工业基础上的人类的现代化,是以地球上不可再生的矿务资源为财富的来源的。资本主义的财富获得是通过工业劳动形式对人的剥夺达到对自然资源的剥夺来完成的,在这个过程中,人也是自然资源的一部分。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把劳动力作为唯一的价值来源,劳动力获得了高于自然资源的地位,在这一点上马克思和启蒙思想中重视人的方面是一致的。但当人的维度被单独提出后,人和自然也就已经疏远了。在认为一切人在面对外部世界都是平等的前提下,资本对人/物尤其是人的奴役和剥夺的深层结构被遮蔽了。实际上资本对劳动力的奴役和他对所有自然力的榨取是同一个过程,劳动力不过是自然力的一种形式。当资本把农民从土地上剥离出来时,农民就如同矿务从石头中开采出来一样,都变成了资本的剥削对象,成为了资本主义工业生产过程中的一种原料。马克思在他的时代观察到资本依靠对劳动力的压榨来完成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于是他给了劳动力高于自然资源的地位。也正因此,马克思希望无产阶级的自觉的革命运动能成为解决现实社会弊病的有效方式。但是工人阶级和最先进的生产力的结合却并没有因此得到保证和实现,当代工人阶级的命运恰恰是被最先进的生产力所排斥,资本密集和技术密集代替了劳动力,科学技术成了生产力,它以加速消耗自然资源的方式把自然力转换成生产资料和资本,生产力就是把自然资源转化成资本的能力,而代价则是整个地球生态的严重危机。

  于是,工业生产的形式发生了变化,工人阶级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被碎片化了。当人也成为获得利润的机器时,整个世界的物化就不可避免了。当商品对于资本来说就是剩余价值的实现时,商品的使用价值就可以被资本的需求所塑造了。在这个过程中符号的力量体现了出来,“符号价值”超越了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社会呈现出了一种新的样态,在这个阶段“在轻快的现代性当中,资本却单方地离开了劳动力,而自由的流动起来。鲍曼将这一时代称为伟大的分离,或解除管制的时代。”伴随着资本和劳动的分离,资本的内含也发生了变化,马克思认为“经济资本”在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中起到决定的功能。但是,随着“符号价值”维度的凸现,“文化资本”、“社会资本”渐渐的占据了主导地位,甚至决定了经济资本的运行方式。“文化资本”、“社会资本”维度的凸现,使现代性的意识形态功能大大加强。于是,政治也成为了包含于资本内的一个因素。现在,权力和政治分离开来,真正的权利是超越地域的全球性权利,现代性使空间丧失了其以前具有的决定地位,西方现代化国家凭借着“现代性”的资本,倡导单一模式的“全球化”,而发展中国家则以民族国家的形式倡导多元化。这样,旧有的现代性的矛盾,伴随“现代化”的全球化,被拓展到了全球的范围。“现代性”的内在矛盾达到了极至的状态。

  现代社会中资本始终占据者统治的地位,资本自身的变化和增值是决定社会终极评判标准的决定因素,围绕着这个增值的过程社会的现实不断的发生着变化。资本的增值过程意味着地球上属于全体人类的自然资源被转化为资本的过程,这个“物化”的过程是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同时它也是现代性展示它自身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和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相异的文明被视为落后和愚昧,“现代性”应用“工具理性”不断的征服、改造着一切异于自己的东西。在这个征服和改造的过程中,布满了血腥和暴力以及隐藏于个体美好感觉背后的欺骗;人的主体地位不断消失,庞大的社会机器成为人生命的主宰。于是,美好预言在现实的层面破碎了。

  三、对后现代的熟悉

  后现代理论是针对现代性的弊端所提出的,它的目的是力图对现代性的弊病提出相关策略。在这一点上无论那一个后现代主义者都是相通的,无论他是一个否定者——用否定的眼光看待现代性,力图打破一切;还是一个积极参和者——认为真正的存在的是随时变化的关系,而现代化是一项未尽的事业。

  “现代性”在反抗中世纪的宗教神权的斗争表现出其革命性。在思想领域,现代性反对西方的传统的形而上学,“形而上学是西方传统哲学的核心,在其漫长的演变过程中生成了许多各具特色的理论形态,但同作为形而上学,它们呈现出一些最为根本的‘家族相似’的特征,而在这些特征中,对‘同一性’的追求或者说‘同一性思想’构成了形而上学的核心。”“现代性”在其反对宗教神学的斗争中,摧毁了以上帝为代表的“理论理性”的“同一性”,但同时却建立起来了以“技术理性”为核心的新的“同一性”。同一性追求使人们轻视、遗忘了异质性的存在,“‘同一性思想’所固有的精神品质,那就是对感性的现实生活的轻视和漠视。它痴迷于对可见世界背后高了还高的超越性的本质世界的建构,这是一个水晶宫般的绝对完美世界,因此,对现实世界的苦难是无动于衷的,对感性生命和需要欲求是蔑视和冷漠的。”现代性所形成的新的同一性,在资本增值的原动力的推动下,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符号暴力”不断的对人们进行统治,在这个统治的过程中,诸如爱、恨以及一切难以被社会理解猜测的情感被排除在外。这个社会重视的是通过被符号化的规则调节人们的实际利益,而人们在世的意义,人们生活方式的选择等一切都被排除在外。于是,现实的生活被定义为对物质利益的追求、对物质资料的单纯占有和消费。这样现代社会和它所曾经反对过的前现代社会一样,成为了一种意识形态。“保存和提高标志着生命的原本一体的基本特征。生命之本质包含着生长欲望,即提高。生命的任何保存都服务于生命的提高,任何一种生命,假如一味地自限于单纯的保存,那么它就衰败了。”当现代社会这个生命体,努力的保持着现代性的“同一性的时候”它的衰落也就已经来临了。

  恩格式曾经说过,思想不只是黄昏的猫头鹰,还是清晨鸣叫的雄鸡。后现代作为一种思想潮流,首先也是在思想的领域内对现代性进行反思的。面对现代性当中,以工具理性为核心的新的同一性。面对这种同一性德理达提出“解构”的观点,他一直坚持认为解构不是否定的,解构不是一般意义或康德意义上的批判,解构也不是一种方法,或者一种可以被专业人员接收的技术程序;它不是由一个主体产生和把握的动力,也不是对文本或一种制度的操作。德理达认为解构是那种来临并发生的东西……它并不总是需要行动者。在德理达看来可以有一种解构的思索理性,思索人,思索哲学的思想,它不能被还原为其所思者,即不能被还原为理性、哲学、人本身,因此它也不是检举、批判和拒绝。也就是说解构既要超越旧有形而上学,还要根本否定原来的语言系统。在解构的过程中被解构的东西并不完全无效,而是变得流动起来。而其它诸如“反宏大叙事”、“无主题”、“无中心”、“无意义”……的目的,也都是力图使一切变得流动起来,进而反对一切的“同一性”。于是,后现代给人们带来了虚无的感觉,给人们带来了无序的感觉。但这也许正是后现代的价值所在。“尼彩在1887年的一个笔记中提出新问题(《强力意志》,第二条)‘虚无主义意味着什么?’他回答:‘最高价值的自行贬黜。’”后现代的解构的虚无的观点,所贬黜的正是现代性的最高价值,即那种隐藏于资本,符号背后的同一性。“在一则笔记(1887-1888)中,尼彩道出了他对于价值的理解:”着眼于生成范围内的生命之相对的延续的复合构成物,‘价值’的观点乃是保存-提高的条件的观点。“后现代的价值就在于通过一种积极的反思,给世界呈现出新的理解方式,它的价值就表现在”保存-提高“的条件中。于是,后现代世界需要接受的是:人类世界的混乱状态不是一个暂时的,可修理的状态,这种状态,也并非迟早要被有序的系统的理性的规则所代替。事实上,这种混乱的状态将会持续存在。在后现代的思想中,我们永远有不可消除的困境。”因此,后现代性需要表达的恰恰是这种不确定、模糊、偶然、不可捉摸,不可表达、不可设定及不可化约的精神状态。于是海德格尔说“今天,我们现代人处身于又一个转折性的时代,这个时代是形而上学趋于终结而非形而上学的”思“和”诗“正在兴起的转向的时代——”存在历史“的”另一开端“正在萌芽之中。”在这个正在兴起的时代中,现代性的“人”死亡了,另一种具有无限发展可能的“人”正在形成。

  “后现代”的思想中包含了对“超越性”的无限追求,它追求的不是彼岸世界的没好景象,而是那种永恒的自我超越精神,就像永远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明知以后还会重复这一推石上山的过程,明知身处在这种荒谬的境地之中,但却没有选着逃避(自杀或沉沦),而是毅然地面对着众神。这种强力的意志告诉人们即使是在毫无希望的条件下生活依然是可能的;它根据它的“内在原则”来作价值评价;它是价值设定的必然性的根据和价值评价的可能性的来源。当超越性回到人身上时,一切的物化(异化)将可能被打破。

  现代性在其提出的精神根源上来说意味着一种超越,只是由于其成为了一种固化的意识形态才使人们仿佛置身于铁笼之中。后现代力图打破一切的束缚,还超越的意识于“人”,在这个角度上来说,后现代性和现代性是相通的。思想的伟大在于不断的反思,不断的超越,无论是现代性还是后现代性,都是作为思想发展长河的一段出现的。思想流变的过程就想一条河流,在河流淌的途中不断有新的支流加入,但这新的支流依然是“水”,就象它的源头一样。

  注释:

  哈贝马斯:《后民族结构》,上海人民出版社,曹卫东译,2002年版,178页。

  海德格尔:《林中路》,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234页。

  李惠国:《重写现代性》,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247页。

  郑莉:《鲍曼论现代性和后现代性》,人民大学复印资料《社会学》,2004年7期,31页。

  贺来:《奥斯维辛和后现代哲学》,《天津社会科学》,2004年1期,29页。

  海德格尔:《林中路》,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242页。

  同上,236页。

  同上,241页。

  同上,221页。

  聂家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