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女权意识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9-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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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傲慢与偏见》和女性写作立场
摘要:在女性文学写作的历史上,简·奥斯丁作出了开拓性的努力。她的小说<傲慢与偏见》通过建构一个全知视角下具有一定限制性的叙述格局,完成了对 文学经典叙述模式的超越。作家拒绝男性的宏大叙事和写作范式,忠实于自身的经验世界和生活感受,特立独行地撑起一方女性写作的天空,在一定程度上建构起了 女性文学的主体意识,确立了女性写作的基点。关键词:傲慢与偏见;女性写作;女权;主体意识;叙述格局 Abstract:In the history of female literature,Jane Austine has ma de a pioneering effort.Her novel Pride andP, 妇succeeded in surpassing the narrative pattern of classical literature by establishing a certain restrictednarrative structure from an omm iscient perspective.She refused to use the gran d male narrative an d writingpattern.W ith her OWn experience an d feeling,she supported a sky in female writing.To some extent,it builtup the subject consciousness and formed the basic point in female writing .Key words:pride and prejudice;female writing;feminism;narrative pattern;subject consciousness 1 女性写作传统的建立“女人智力上的自由比希腊奴隶的子孙还要少,所以女人就绝对没有机会写诗。”然而“到了18世纪末有了一个大的变化??这就是中产阶级 的妇女开始写作了。”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恰恰是在弗吉尼亚·伍尔夫所指的这个时期从历史的长河中浮出了水面,这位享誉世界的天才作家给人们留下了《理智 与情感=》、《傲慢与偏见=》、《曼斯菲尔德庄园=》、《爱玛=》等著名作品。迄今为止,虽然关于奥斯丁小说《傲慢与偏见=》的评述可谓汗牛充栋,但对于 其某些迥异于传统男性叙事规范的女性写作立场却鲜见提及,个中原委 或许并不难发现。众所周知,在乔叟、莎士比亚时代及随后一段时期里,文学中的女性一直是 以被观察和欲望的对象存在,女性形象在根深蒂固的传统男性叙事中不是“天使”便是“魔鬼”。将女性神圣化,是由于她们为男性而奉献或牺牲,把女性妖魔化是 源于对她们不肯顺从的厌恶与恐惧。究其实质,无非是以不同的方式对女性进行着歪曲和贬抑。既然真实的形象难以在文学中得到正视,那么专注于书写女性独特的 感觉和经验世界,表达她们的意志和愿望,则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随着资本主义发展进程的加快,英国女性解放的潮流滥觞于19世纪中叶,事实上在女性文 学写作的历史中,奥斯丁为建立一种女性写作传统,作出了开拓性的贡献。接受美学认为,文学作品具有“意义”空白和“含义”不确定性,隐含着多种阐释和评价 的可能性。召唤着鉴赏主体去发现作品的潜在意义。故对任何文学作品的诠释和解读,实际上是一个不断发掘本文意义的过程,亦即一个不断解放能指的过程。当我 们将目光重新聚焦于奥斯丁小说《傲慢与偏见=》的写作立场时,不难看到,作品一反传统文学之于女性的歧视偏见乃至非人化描写,运用独出机杼的消解男 性中心的话语策略,以可贵的艺术勇气高扬了一向在文学中备受压抑和漠视的女权,在一定程度上建构起了女性文学的主体意识,确立了女性写作的基点。虽然与勃 朗特发出的“救救妇女”的愤激呐喊相比较,奥斯丁所传达出的女性解放的声音微弱了些,她对社会的批判更多些温和的、婉而多讽的色彩,但却不失为二百年前那 个世纪交替时代的空谷足音。2 <傲慢与偏见>中叙事视角的设置许多人认为,西方文学史上的古典作家,通过为读者和社会写作而获得了本质性,拒绝唯美主义和语言游戏,对于形 式层面的叙述诗学并无自觉意识。故而罗兰·巴尔特指出,只而到了19世纪中期以后,作家们才不再充当黑格尔所谓的“苦恼意识”(Lin—happy cc,nciousness)的普遍性证明,正式进入现代主义写作,由关注观念、思想及社会生活转为倾心于形式问题。古典写作的终结致使文学创作变为不及 物的行为,以至于从“福楼拜到我们时代,整个文学都变成了语言问题。”然而,当我们重新阅读《傲慢与偏见卜这部古典时期的文学作品,却并不难发现其在“叙 述诗学”上的某种自觉,小说通过设置巧妙的叙事视角,而完成了一次对传统文学作品经典叙述模式的超越。叙事视角是叙述学的一个重要范畴,指叙述者或人物从 什么角度来观察故事。《傲慢与偏见》对传统的无所不知的叙事角度进行了适度的改造,重新建构了一个全知视角下具有一定限制性的叙述格局。小说前十章,明显 地呈现为非聚焦型叙事视角,叙述者全方位地观照着事件与人物,但与此同时另一个事实也显而易见— —对伊丽莎白·班特纳小姐的叙述兴趣愈来愈浓。就在达西不由自主地爱上伊丽莎白而难以自拔之后,小说视角悄然发生了转换,纯粹的全知叙事退隐,限制性视角 淡入,从小说中某一人物的角度进行叙述的内聚焦型叙事出现在非聚焦型叙事框架之中。具体地说,此时伊丽莎白成为小说的中心和焦点,故事里的人物、事件主要 由她去耳闻目睹和见证,转述的也大都是她自外部接受的特殊视角和掣肋,叙述者便有理由忽视达西、韦翰等人物的心理现实而故意制造出悬念,使读者形成一种阅 读期待。“假若对他们更多的内心描写,读者对他们十分了解,那就会失去很多悬念,使情节显得平淡乏味。”有人(如E·M ·哈里)从转移观察角度出发,也曾对此进行过某种类似的分析,但却未能指出这种叙事角度的安排之于作品主题意旨、思想蕴含的表达究竟意味着什么。《傲慢与 偏见》的叙事视角的转移使集中笔墨展现伊丽莎白的全部外在活动变得自然而然,也为读者打探她精微隐曲的情感世界提供了契机。当读者掩卷沉思,并不难得出这 是一个关于伊丽莎白·班特纳的故事的结论。由于叙述者给予了她极大的叙述热情和兴趣,使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故事主人公形象,成为了小说世界的一个标尺,作 者将自身的某种价值判断、理想追求也寄予在她的身上。换言之,伊丽莎白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作者的代言人,一种打量这个世界的尺度(虽然这二者之间不能完全划 上等号)。但在传统文学作品里,男性人物意味着规范和价值标准,代表着强势话语,女性的声音被遮蔽,始终处于被叙述、被窥视和被支配的困境,总是在低眉顺 眼地承受着来自男性咄咄逼人的眼光。《傲慢与偏见》却将长期处于边缘和失势地位的女性推上前台,以女性的角度来展开故事叙述,这本身不仅仅意味着对传统男 性叙述方式的颠覆,还隐含着批判既存意识形态的意义— —解构男权中心主义,张扬女权意识。3 高扬女权,拒斥和摒弃男性写作方式马尔库塞认为,审美形式并不是与内容相对立的存在,即使是辨证的对立。成为一个艺术家的代价是把所有非艺术家称作形式的 东西作为内容去体验。从以上对《傲慢与偏见》叙事方式背后含蓄意旨的分析,已窥见到这种看法不无道理。事实上无论从这部小说的故事情节的设置,主人公形象 的塑造,抑或是题材的选择,都可以发现其对男性写作方式的拒斥和摒弃。小说中的伊丽莎白,论长相漂亮与性情不及姐姐吉英,在才艺与举止优雅方面比不上彬格 莱小姐,但她却是父亲眼中最引以为自豪的女儿,对傲慢的达西有着挡不住的诱惑,还是备受作家钟爱的小说中心人物。这其中固然有天性活泼、聪慧大方等诸种原 因,但更在于她那种建立在真才实学基础上的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强烈的自信心和精神上的优越意识,乃至于还包括某种迷人的反抗性格。“简· 奥斯丁是以妇女天生和男人一样智力发达,有一样理性为出发点。在她笔下,相爱的人们之间通常呈现的教育与被教育的关系中,妇女和男人一样能扮演导师角色, 这一关系事实上象征着奥斯丁对女性智力的信心。”这一点在伊丽莎白与达西的关系中便不难发现。或许有人会认为伊丽莎白对自身的偏见总是难辞其咎的,而且偏 见也影响了这个人物形象的正面意义。然而公允地说,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先人为主的偏见,是达西的傲慢才招致了她的偏见,这 种偏见与其说显示了人物形象的某种美中不足,毋宁说表征的是女性人格自尊受到轻侮和伤害后的一种出自本能的挑战应对。再者,表现在伊丽莎自身上的究竟是 “偏见”还是“卓见”尚值得商榷(近年有人对此著文提出质疑)。她一时对达西心存芥蒂并对韦翰产生好感,是因为她无力像上帝一样窥视到达西外在傲慢下的真 诚和韦翰巧言令色下的卑劣。换言之,小说作者并无意来显现和责备女性主人公的某些难以避免的缺憾。从审美的角度来分析,这种写法不仅打破了在西方传统小说 中正面人物完美无缺的传统,而且也使形象本身更具有深度和复杂性,更富有审美意蕴和审美价值。总之,伊丽莎白的作品中一位成功的主人公形象,她不再是男性 的陪衬和附庸,更不是作为男性欲望的客体对象而存在,相反在智性和精神上表现出了高度的自信和独立不倚。“我必须承认,我以为伊丽莎白是一切印刷物中最可 爱的创造物,而且我真不知道怎能忍受那些连她也不喜欢的人。”奥斯丁从不掩饰对她的偏爱,因为在人物形象身上寄托了作家自身的女性人格理想和崭新的妇女 观。奥斯丁的创作由于拘囿于“乡间村庄里三、四户人家”,在“二寸象牙”上“细细描写”(奥斯丁语),曾受到过一些人的责难和非议,甚至也为几乎是同时代 的女性作家夏绿蒂·勃朗所讥讽。然而任何一个不抱偏见的读者又都能发现她作品“小题材大世界”的特点。在《傲慢与偏见》中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社交闲聊,婚 恋世相,但却莫不深刻地折射出了时代的风云变幻和社会现实的本质。她擅长于描写大时代的小事情,大社会的小人物,落笔于平凡的生活而创造出非凡的艺术,这 是奥斯丁小说独特的文学价值所在,也几乎是一切女性文学中带有普遍性的特征。在几十年的创作生涯中,她几乎是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写下去,拒绝男性的宏大 叙事和写作范式,冲出了男性批评既定标准的重围,多次婉言谢绝他人并非恶意的“从大处着笔”的规劝,忠实于自身的经验世界和独特感受,企图独立独行地撑起 一片女性写作的天空。审美之维是颠覆既有社会存在,实现政治革命的重要一维。基于这种理解,马尔库塞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艺术就是反抗。”虽然由于阶 级及时代的局限,奥斯丁的女性解放意识未能像后来的女性作家,特别是今天的女权主义者那般鲜明和激进,但她以文学方式对抗并超越那个时代的社会意识,通过 男性叙事策略的反叛和解构,展示了女性写作的生动图景。在那些司空见惯、别人停止思考和追问的地方,她找到了自身女性话语的切入点。她的思考并非是建立在 父权制的支点上,而是以特有的话语方式忤逆和反叛着男权文化。当代女性写作从实践到理论蔚为大观,女性文学空间有了相当大的拓展,但似乎不应该忽视奥斯丁 在举步维艰的开创阶段的不没之功,以及对今天的创作和批评所可能有的启示意义。或许正是如此 弗吉尼亚·伍尔夫这位在女权主义文学批评发展史上有着极大影响的作家、评论家,对奥斯丁才推崇备至,称她为“女性之中最完美的艺术家”,并指出“简·奥斯 丁不象显示的那样,她是一个感情深得多的女人,她激励我们补充小说中不存在的东西”。伍尔夫在她那篇著名的《一间自己的屋子》中,把女性作家的居住空间来 象征女性文学空间。换用她的说法,《傲慢与偏见》难道不正是奥斯丁为建造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而作出的一次成功的尝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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