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三个层次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三个层次

石磊金炜康

西安科技大学

自从中国共产党成立至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一直是一项未竟的事业。从毛泽东思想到邓小平理论，从"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到科学发展观，再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提出，都可以看作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阶段性成果，都是立足于中国的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国情，这也是我们当前探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立足点。只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不断向前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则始终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国内许多学者和专家自觉地承担起这一义务，他们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理论前提、中国化的必然性以及中国化的方法论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探讨。本文结合当前的实际，从层次性入手，来探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现实途径。

一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性、辩证性和革命性，故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与时惧进的。然而，随着我们现代化建设的不断推进，在现实中出现了否定或忽视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思潮。他们认为这些基本原理存在着严重的不足，已经过时了，已经不再符合当前的实际需要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教科书体系批判情结"，长期流行的以苏联30年代形成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范本的"哲学教科书体系"存在着严重的不足，很难说它准确地反映了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思想发展实际，如它割裂"对自然的看法"与"对社会历史的看法"，忽略实践观，忽视人的问题，并不能充分反映、回答当代科技革命的新变化、新成果、新问题，也游离于世界哲学之外。笔者在此暂不去探讨这些问题存在的程度，也不去探讨它们曾经起过的积极作用。但是他们显然忽视了两个前提：第一，他们忽视了这些基本原理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第二，他们忽视了这些基本原理在我们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作用。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是在实践基础上总结人类认识成果所得出的真理，是我们必须坚持不变的，但是我们必须明白坚持的内容，即我们应该坚持什么？我们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就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体系中的那些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的科学的具有规律性的基本看法；"就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体系中经受社会实践反复检验和证明的那些科学原理"，即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观点。这些基本原理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是无需置疑的！如果我们否定或忽视这些基本原理，不但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上都是有害的，所以我们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不动摇！部分人认为因此而认为我们思想上保守、墨守成规，这是因为没有认识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真理性的缘故。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是一个原则问题，也是每一个马克思主义工作者最起码的理论自觉和理论品质。

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用系统的范畴和科学的理论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们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什么的问题，这些原理也是我们学习和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直接、最现实的途径，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基本原理是我们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基础和逻辑起点。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掌握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是掌握它的精神实质，运用它的立场、观点、方法和基本原理分析解决实际问题。"他特别强调："在马克思主义三个组成部分中，哲学是基础。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掌握马克思主义完整科学体系的重要前提。"当前，我国正处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定性阶段，改革和发展面临许多新的复杂问题，迫切需要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为指导进行新的探索。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首先要学好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如果我们一味地强调"与时俱进"，而否定或忽视这些基本原理的基础性作用，那么我们的"与时俱进"就会失去理论动力而成为无源之水！而且在实践上甚至会出现偏离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方向，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丧失其理论的实践品质和价值的特殊性。

二

基本原理我们不能丢，但是仅仅有这些原理，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已经中国化了，这些基本原理仅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基础，我们必须在这些基本原理的基础上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用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我们的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等等的发展。

我们如何去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显然需要方法，卢卡奇曾有经典论述："正统马克思主义并不意味着无批判地接受马克思研究的结果，他不是对这个或那个论点的'信仰'，也不是对某本'圣'书的注解。恰恰相反，马克思主义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方法。"恩格斯也曾经说："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恩格斯并没有给我们直接指出这种方法是什么，然而通过阅读马克思主义的著作，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方法实际上就是批判思维，既在对事物的肯定理解中包含着对事物的否定理解，立足现实，从对现实的批判中实现世界的革命化，从而实现人自身的解放。但是一直以来我们忽视了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批判思维的方法，也即是说我们当前在进行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进程中，我们要的仅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现成的结论，批判思维这一方法是缺场的。由于这种方法的缺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理论诉求和理论旨趣。这也就给我们造成了两种后果：第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过程中往往存在着教条主义的倾向，而这种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就成了辩护现实的工具；第二，这也造成了这样一种倾向，就是我们总是认为读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文本，能背几段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经典表述，我们也就理解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总之，由于批判思维的缺场，我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往往是形而上学的，而且大家各取所需，按照我们的需要肢解了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了我们为什么会对传统的教科书进行批判，这并不是因为那些基本原理过时了，没用了，而恰恰在于我们人为的破坏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完整性和系统性。我们要做的工作不是去激烈地批判这些基本原理，而是如何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的方法--批判思维--去整和这些基本原理，从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过程中，从必要性上来说我们的现实迫切需要这种批判思维，而且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也为这种需要提供了可能。

随着改革不断的深入和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我们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过程中更需要这种批判思维。德里达在《马克思的幽灵》一书指出："我们总是想一下子就把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精神--看起来它在今天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必不可少――同作为本体论哲学体系或形而上学体系的，以及作为'辩证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区别开来，同作为历史唯物主义或作为方法的马克思主义区别开来，而且同作为被纳入政党、国家或是工人国际的机构之中的马克思主义区别开来。"我们先不去评价德里达的观点是否正确，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今天应该把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思维突出出来。我们只有理解并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思维，我们才能进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视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从而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提供方法论上的支持。

其实，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就已经内在包含着批判思维的方法，有人认为得出这种结论是因为马克思的著作在一般情况下后面都要加上"批判"二字，如果这是原因的话，也只是一种外在的、附加的原因，而并没有从根本上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我想更根本的原因还要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去寻找。马克思之所以能超越黑格尔唯心主义的哲学体系并进而完成对费尔巴哈人本学唯物主义的批判，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自己的"实践的唯物主义"新哲学。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马克思以现实为材料，以批判思维为纬度得出的结果。例如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深受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影响，但他同时又超越了二者，从而提出了"异化劳动"理论。究其原因还是孙伯鍨教授说的好："他借助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克服了黑格尔哲学的唯心主义和保守倾向，同是又吸取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合理要素来加深和改造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这样，就使他既大大地超过了黑格尔，又大大地超过了费尔巴哈，越来越沿着一条独创的、崭新的思想路线不停地前进。"如果没有批判思维的方法，马克思很难跨越出这么重大的一步！而且马克思在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和总结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以及展望为了共产主义时，始终保持着"批判思维"的理论品格。再如，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概念"实践范畴"，它本质上就是革命的和批判的。所以有学者指出："这种批判精神并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种附加物，而是它自身具有的一种内在性质。"

三

如果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万里长征的话，那么有了基本原理和批判思维，我们仅仅才走完第一步，而且与第三步相比也不是关键的一步。最重要的一步是服务人民，这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根本目的之所在。

我认为之所以把服务人民作为根本目的，我们不必从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那里去寻找理论上的根据，我国当代领导人的言论中就可以得到最好的确证。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重申了"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他指出："我们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抓住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不断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在更高水平上实现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朝着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不断迈进。"

我们从上面的话中应强烈地意识到人民群众在中国发展中的地位！无论何时何地，人民群众始终是我们最重要的力量。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必须以服务人民为最终目的。我下面从理论上和实践上两个方面对此作一简要论述。

首先，服务人民必须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理论成果要为我们广大的人民群众所掌握，成为他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伟大武器。我们前面已有论述，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过程中，为什么会出现教条主义的倾向，而且沦为辩护现实的工具。批判思维的缺场是其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脱离我们的人民，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仅仅成为专家、学者的专利。其实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早有论述："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马克思还指出："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毛主席对此也有精辟的论述："让哲学从哲学家的课堂上和书本里解放出来，变为群众手里的尖锐武器。"所以我们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过程中，一定要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结合起来，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理论成果具有浓郁的中国的民族风格和民族气派，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只

其次，服务人民必须使我们在实践中贯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成果，真正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理论成果落实到实处。正如毛泽东所说："马克思主义看重理论，正是，也仅仅是，因为它能够指导行动。如果有了正确的理论，只把它空谈一阵，束之高阁，并不实行，那么，这种理论再好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真正的做到服务人民。理论联系实际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从毛泽东到胡锦涛，我们党一直都重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性，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使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中国变为现实。但是当前为什么"三农"问题愈演愈烈，为什么贫富差距和城乡差距越来越大，为什么煤矿瓦斯爆炸事件层出不穷呢。我想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理论成果指导我们的实践时，忽视了或是偏离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终目的也既是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而在当前的中国也就是忽视或偏离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也许有人会说我们所进行的经济建设不也是为了人民吗！可能从更长远、更根本上来说是这样，但是至少目前却不是这样，就像有人评价我们的改革开放的成果那样，我们所取得的巨大成绩是以牺牲我们人民的利益换来的，尽管这话有一些过激，但是它却点出了我们问题的要害。幸运的是我们党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科学发展观到构建和谐社会的提出可以看作为解决这一问题拉开了序幕，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纳入到我们党的总体工作计划当中，从而最终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拉到应有的轨道上来。从取消农业税到中国共产党十六届五中全会的公报，我们党更多地关注了人民群众的利益，尤其在公报中，比如："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我们现代化进程中的重大历史任务，要按照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要求，扎实稳步地加以推进"，"认真解决进城务工人员社会保障问"，"继续深化医疗卫生体制改革，完善公共卫生和医疗服务体系，基本建立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等等。

结论

综述，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一个艰巨而复杂的任务过程，为了论述的方便，我把这一过程肢解了三个层次，而事实上，它们是一个辨证统一的整体。逻辑起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经过批判思维，而最终到达服务人民。而且这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其中的每一个层次有所发展，必然会带动其它层次也

向前发展，而且这一层次性论述也完全符合中国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在当代中国，发展先进文化，就是发展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以不断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增强人们的精神力量。以上的论述完全符合这一要求，"民族的"要求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中国化；"科学的"要求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必须以基本原理为基础，以批判思维为核心；"大众的"要求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落脚点必须是服务人民。然而由于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不断地向前推进，这也必然要求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不断地向前发展以满足理论对实践的指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