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析“over”空间组合关系的隐喻延伸

例析“over”空间组合关系的隐喻延伸

娜布其

一、前言

在认知语言学里，对词语分析往往基于其空间组合关系，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意象图式（Imageschema）。意象图式是“意象”和“图式”两个概念的结合，由Lakoff和Langacker于1980年提出并将其运用到隐喻分析中。在他们看来，意象图式具有体验性、抽象性、心智性和动态性等特征。意象所体现的是心智图像（Mentalpicture），以存在的当前事物为基础。图式是指人们把经验和信息加工组成某种常规性的认知结构，可以较长期地储存于记忆之中。Johnson(1987:xxxvi)认为，在从身体（感知体验）到心智（认知运作）的过程中，具有想像力的意象图式和隐喻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并列出了最重要的、最具有代表性的27个意象图式。而Lakoff（1987：282~283）则较为简洁，主要论述了7类意象图式，涉及到空间、等级、容器、力量、整体、辨认和存在。意象图式再通过隐喻、转喻机制的扩张和转换，就可以形成更多的范畴和概念。介词“over”在英语中是一个多义词，特别引起了认知语言研究者的兴趣。笔者从以下几方面谈谈自己的理解。

二、上方——超越意义

这是一种很典型的空间关系组合，基本的图式是射体在界标（实体所处的环境）的上方/下方。在这种图式里，射体高于/低于或靠近/超越界标。例如：

1.Theballoonisflyingoverthehouse.

在此句中，balloon是射体，house是界标，而气球移动的轨迹是路径。这种图式一旦经过人的体验后，往往会沉积于记忆之中，通过机制转换成为一种抽象的隐喻关系（概念隐喻），原来的空间关系便概念化了（Andreaetal,2001），因而以下的例句中over的含义便常规化了。

2.Johnlookedoverhispaperscarefully.

3.Themechaniclookedovertheplane'sundercarriage.

对例句2的常规解释是：Johnexaminedthepapers.”在这个句子中，John作为射体，在物理上高于并靠近界标thepapers。因此，射体和界标的空间组合就联系到了“over”这个图式。此外，射体作为一种构建把注意力引向“thepapers”。其实，这种构建来自于我们对look这种行为的了解。对例句3的理解是：“Themechanicexaminedtheundercarriage.”但是，要使这样的检查发生，机械师作为射体必须处于飞机的下面。换句话说，在这种概念化的过程中，射体在界标的下方。因此，射体——界标的空间组合体现了语境含义，over的意义通过语用增强而显露出来，说话人可以在缺乏射体和界标的情况下使用“检查”意义组合。以上几例表明上/下放运动的概念化来自于对“over”空间关系的真实体验。例如，为了向上或向远处移动，运动往往是由低位置向高位置进行，也就是说，射体可以垂直提升。

三、覆盖意义

覆盖意义最大的特征是射体整个或部分覆盖界标。例如：

4.Thecloudsmovedoverthecity.

对此，Kreitzer（1997:305）认为，over具有静态和动态的关系图式或结构。结构1是：云在城市上方运动并超越城市，即：射体原来不在城市上面，然后移动到城市上面，最后移动到城市之外。结构2是：云从别处移动过来，直接到城市上方。以上分析仅仅是针对空间组合的，而从空间组合到隐喻关系，over所表达的是“超越……或在上方”。如果我们将其概念化，其空间意义就具有隐喻性，可以是“胜过，具有优势”。请看下例：

5.Shehasastrangepoweroverme.

例句5表达的是与空间关系有关联的“控制”或“权力”（Lakoff,1987）。很清楚，该意象图式主要体现的是位置关系帮助我们把抽象范畴和认知模式概念化，是一种隐喻映射。此句本身并不意味着射体she比界标me位置更高些，而是射体施加了影响，或者是控制了界标。那么“控制”意义是怎样产生的呢？

Lakoff和Johnson（1980:15）认为，这是从空间域把基本的体验映射到抽象的认知模式。如果把该句话理解为基本意象图式的结构认知延伸，此句就非常好解释了，因为“over”在上方，就是up。但是above也是up，为什么不能表达“控制”或“权力”之意呢？原因是“over”具有“覆盖”之意，而above没有。其实，这也是物理空间认知模式的隐喻化而形成的一种“权力”关系。从隐喻的意义上讲，有权对另一个人施加控制的人就是空间组合关系中的射体，所以比界标处的位置要高。这种隐喻对我们来说如此熟悉，以至于我们没有意识到当我们谈及权力关系时我们运用的是方位表达（F.Ungerer,H.J.Schmid2001:168）。

认知语言学认为，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处于控制状态时，“控制”便被体验，因而“控制者”在空间上处于更高位置。从某种意义上说，over作为一个表达空间关系的介词，在人类体验中往往由具体的空间演戏通过隐喻延伸而概念化，便抽象的形成了“控制/权力”的意义了。

四、路径意义

空间关系组合主要指延伸所含的各个空间关系的组合。以方位体为视角，空间关系的组合可以有两种，表现在两个不同的精度上。一种组合关系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射体来自于一处，沿着路径运动，最后到达终点。例如：

6.Samdroveoverthebridge.

另外是射体在另外一处（另一点上）。例如：

7.Samlivedoverthehill.

从传统理论上看，无论是水平的路径关系还是上/下空间关系组合都是一种无时间概念的关系。认知语言学家们则认为，介词的空间组合关系（或意象图式）一旦被概念化了，其隐喻意义便凸显出来。在这里，over本来是表达路径关系的，但是隐喻的意义说明，其运动中所花费的时间是必须考虑的。所以，over可以表达“完成”的意义，从而空间/水平关系便时间化了。此时，over融入了复杂的隐喻化中，射体便有了终点。例如：

8.Thematchisover.

在这里，over表达的意义非常清楚。一切比赛结束了。我们的分析是，该句来自于认知模式空间的结构映射，然后进入时间域，因而表达一种过程事件的完成。Match作为事件范畴便是延伸了的方位界标。更加具体的隐喻是：事件就是区域。大体的图像就是：我们沿着一条路穿过一场比赛就像我们过桥一样。或者说：一切比赛是在时间的流动中进行的。时间到了，比赛结束了。例如：

9.Theclassisover.

10.Thecat'sjumpisover.

例句9、10等相似句型表达“完成”都来自于“完成”意义时复杂概念化的再分析，是射体空间方位的再分析。在此，射体代表过程的一方面。另外，隐喻认知模式对理解的制约不是任意性的，也不是毫无结构的。就路径图式来讲，它具有以下特征：（1）从A点出发到B点必然经过中间任何点；（2）路线本来并无方向，但一旦有人走，方向就明确了；（3）行走需要一定的时间，走得越长需要的时间越多，好像时间也有了线性空间。

五、结束语

以上“over”的空间图式隐喻延伸表明，空间概念是人类的经验之一，构成了理解其他概念的基础。同时，人们对物理世界的感知和经验同样被映射到其他抽象概念之中，成为其他抽象概念与隐喻意义的基础，因而空间组合关系可以被隐喻化而被人记忆和理解。

作者地址：广东省增城市职业技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