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设计企业境外本地化经营探讨

工程设计企业境外本地化经营探讨

兰希

中铁二院工程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四川省成都 610031

摘要：“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工程设计企业积极参与国际经营，但仍存在国际业务规模不大、本地化程度不高的问题。本文从政策法律环境以及工程设计企业境外经营中面临的实际困难分析了境外本地化经营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结合设计咨询的行业特点探讨了企业开展本地化经营的方式。

关键词：工程设计 境外 本地化

引言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工程设计企业 “走出去”步伐大大加快。仅就铁路行业而言，中国工程设计企业就参与了如中老、中泰、中巴、亚吉、蒙内、匈塞、俄罗斯莫喀等多个国际重大项目的勘察设计，大大提升了国际影响力。尽管如此，中国工程设计企业在国际业务发展规模和发展质量上仍与全球领先的工程设计企业存在较大差距，并且，设计咨询作为产业价值链的前端，受技术标准差异、传统生产组织及管理方式等因素影响，其境外本地化程度较低也成为了影响中国工程行业整体国际化发展的瓶颈之一。

一、工程设计企业境外本地化经营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一）顺应国家政策导向

2021年商务部等19部门联合发布《关于促进对外设计咨询高质量发展有关工作的通知》（商合函[2021]1号，以下称“通知”），对工程设计企业参与国际经营业务提出了要求，明确企业应加强综合竞争力，其主要措施包括“提高设计咨询服务能力。引导对外设计咨询企业加快转变生产经营理念和组织实施方式，结合自身优势和特点积极参与境外不同类型的设计咨询项目。鼓励有实力、有条件的对外设计咨询企业采取联合经营、并购重组等方式延展业务链条，培育综合性多元化服务能力。”笔者认为，“转变生产经营理念和组织实施方式”的形式之一即改变从国内派团队去投标、中标后从国内派项目部去履约的“出口型”做法，而是采取深度整合本土资源进行项目经营生产的“本地化”做法；而《通知》中所述联合经营、并购重组就正是深度整合本土资源以适应国际市场竞争的重要方式。

（二）符合项目所在国法律法规要求

在境外开展设计咨询业务时，通常遇到项目所在国法律法规对工程师或者设计咨询企业具有本地资格的要求。一些国家采用个人工程师准入制度，不承认中国工程师执业资格，中国工程师没有在设计图纸和施工文件的签字权，企业只有聘请当地责任工程师承担这部分工作。例如在新加坡只有经认可的专业工程师PE（Professional Engineer）才具有签字权；在秘鲁，外籍工程师需要在秘鲁国家工程师协会注册，其签字方有效；在以色列，只有经业主认可的本国工程师或欧洲第三方公司的工程师才有签字权。而另一些国家则要求境外设计咨询企业在当地工商部门或行业协会进行注册，如泰国因建筑业和工程服务业为限制外籍人从事的行业，因此只有与泰籍人组成合资公司或联合体才能承揽泰国工程服务项目；在俄罗斯，外籍企业必须加入俄罗斯行业自律协会，注册并进入认证环节；在巴基斯坦承揽设计咨询任务需在巴基斯坦工程协会注册。因此在所在国聘用本土工程师（或中国工程师获得当地设计资质）、设立本地化机构是进入一些国家工程设计行业的敲门砖。

（三）适应技术标准差异

技术标准不同是中国工程设计企业“走出去”过程中面临的巨大挑战。目前国际工程使用中国标准的项目大多为中国政府经济援助类项目或政府间框架融资项目，而在国际招标类项目、当地政府出资项目中几乎不采用中国标准。整体而言，开放市场一般采用欧美标准，对中国标准、中国经验认可度不高。究其原因，主要是中国标准的设计理念、顺序、计算、深度、出图习惯都与欧美标准存在不同，并且中国的技术标准、工艺标准、质量标准、材料标准等与国际通行的标准也并不衔接。因此，在业务开展过程中，采用中国标准的项目因为西方监理工程师对数据存疑导致设计图纸审批滞后的情况已屡见不鲜。而随着近年来政府间框架融资规模的急剧下降，采用中国设计标准的项目越来越少，工程设计企业不得不适应采用国际通用标准、欧美标准或所在国当地标准承担境外项目。除中国工程师自身应加强对国际标准加以学习外，采取聘用当地工程师或与当地工程设计企业开展合作的本地化措施更加切实有效。

（四）降低人工成本

近年来中国劳动力成本逐年攀升。以国内交通工程设计企业为例，根据中国10家交通工程设计上市公司（苏交科、华设集团、中设股份、勘设股份、设计总院、设研院、地铁设计、城建设计、贵交科、合诚股份）发布的2021年年报，10家上市公司平均员工薪酬约25.4万元，因企业盈利能力、地区GDP水平存在差异，10家上市公司中员工平均薪酬最高65.02万元，最低11.72万元。这相较于很多新兴经济体的人工成本并不具有优势。另外，考虑到向境外派驻员工还涉及差旅等其他费用，导致向境外派驻中国员工的成本更高，因此除在部分发达国家外，采用本地人员开展经营生产工作可降低人工成本。

二、工程设计企业境外本地化经营方式

（一）开展本地化合作

对于尚未成立本地化机构、聘用当地员工的工程设计企业而言，通过与本地企业组建联合体或进行专业分包（如招标条件允许）的形式开展项目合作是一种迅速打开市场的有效方式。尤其在参与国际竞标项目时，一些业主会在招标文件中明确规定外国公司需与本地公司组建联合体参与投标；不少设计咨询项目在投标时也要求提供环境评估专家、社会学专家等需对当地自然、社会环境熟悉的“关键人员”；即使没有这样的要求，引入当地合作方也会对竞标和执行更为有利。在选择合作方时，应审查其资格、业绩和技术实力是否满足招标文件要求，还应注意做好合规审查，考虑其商誉和信用情况、利益冲突情况以及是否存在干扰正当、公平竞争的因素；在签署联合体协议或分包合同时要考虑责权利的匹配，并合理设定支付方式和支付进度。

（二）机构及人力资源本地化

为了更好地适应当地发展环境、充分参与当地市场竞争，可考虑建立本地化机构。本地化机构应根据当地法律法规及公司经营管理要求，以非法人（如办事处、分公司等）或法人（子公司、合资公司等）形式进行注册，在当地取得合法身份。境外机构在开展经营活动的同时需按章纳税，并且还应按照中国政府主管部门要求进行备案或核准。在一些国家要参与其国内招标项目需要在当地注册法人机构，并且需要在当地取得相关许可及资质。

人力资源本地化则更进一步。境外机构最初聘用的本地员工可能只是司机、保洁等后勤人员，而真正人力资源本地化则是设计咨询工程师甚至管理人员等关键人员的本地化。正如前文所述，雇佣当地员工可以帮助企业满足法律法规要求、适应当地标准以及降低成本。而雇佣当地员工应遵守当地劳动法建立劳动合同关系或用工关系，参照当地人力资源同类岗位水平确定其薪酬福利，在用人过程中还应尊重当地文化差异、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

（三）管理本地化

注册本地公司、聘用当地员工并不难，难的是开展本地化管理。大部分工程设计企业尤其是央企和国企在境外仍采用国内的管理制度、管理模式和企业文化，通过国内总部去管理境外机构。这样的机构只能称为“驻外机构”而不是真正的“本地化机构”。本地化管理需要总部具有国际化的视野和理念，既要管控也要有一定程度的放权。决策层人员不一定要国际化，但管理层国际员工应占一定比例，执行层更需要国际化和本土化员工占较大比例。管理本地化后，业务才能更好融入所在国社会和经济发展，企业也将承担更多所在国公民责任。

（四）企业兼并收购

兼并收购可谓是最彻底的本地化方式，可以帮助企业通过直接获得收购对象的品牌和资源，特别是其现有销售渠道、客户网络等迅速占领某些区域和国家的市场份额，这在轻资产的工程设计领域尤为常见。不仅是全球工程设计行业巨头如WSP GLOBAL、WORLEY、AECOM等无一不是通过兼并收购进行全球市场扩张，中国企业近年来在境外收购工程设计咨询企业的案例也不少，如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收购新加坡CPG集团，苏交科收购美国TestAmerica和西班牙EPTISA公司，中国能建规划设计集团收购西班牙EAI公司和GHESA公司，中国交建收购美国Friede& Goldman公司以及巴西Concremat公司等，这些兼并收购直接带动中国工程设计企业进入高壁垒或中高端市场。但选择合适的兼并收购标的并非易事，对企业的财务能力、管理水平更是提出相当高的要求。尽管兼并收购困难重重，但也应该积极探索，在兼并收购前多学习经验教训，打造有力的内外部并购团队，并做好并购后的管理整合。

三、结语

在国内外大环境发生改变、中国金融机构对外贷款力度收缩的背景下，提高工程设计企业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势在必行，而开展本地化经营则是提高竞争力的重要手段之一。推动本地化经营必须打破传统生产组织模式及管理理念，尽管将面临重重困难，但既然选择了从事国际业务，就必须积极适应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市场，通过本地化经营来弥补中国工程设计企业自身的短板，从而实现从“走出去”向“走进去”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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