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产阶级人权的政治经济学考察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3-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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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阶级人权的政治经济学考察

游智颖

(河北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北 邯郸  056038)

主要内容:人权作为上层建筑,必有其经济基础。因此,考察资产阶级人权要从分析生产关系入手,特别是人身生产条件的占有关系入手。人权与其说是人与自身的自由、平等、尊严等人身权利的关系,不如说是人与人的关系。在资本主义社会,人权是资产阶级获取更多生产条件,巩固和维护其统治地位的工具。本文试从人身生产条件占有关系的历史考察入手,以政治经济学视角分析考察资产阶级人权的本质,进而揭示资产阶级人权的虚伪性和欺骗性,为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斗争贡献一分新思路,做出一点新尝试。

关键词:人身生产条件 人权 资产阶级人权

2022年2月26日,习总书记在主持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七次集体学习所做重要讲话中指出:“要依托我国人权事业发展的生动实践,提炼原创性概念,发展我国人权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 当前,美国及西方世界不断在涉港、涉疆等问题上对我国挥舞人权大棒,造谣污蔑,操弄人权问题作为干涉我国内政的借口。而“人权”之争也早已成为我国与美西方在舆论战和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新舞台、新战场。因此,深入开展关于资产阶级人权问题的学术探讨,揭开资产阶级人权层层面纱下的本质,对于当前我们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生产关系。对资产阶级人权进行政治经济学考察,也要从研究生产关系入手。由于人权是人身权利,基于这一特殊性,我们考察资产阶级人权就首先从认识人身生产条件的占有关系开始。

一、人身生产条件占有关系的历史考察

人权中的“人”不是纯粹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而是社会意义上的人,是结成各种社会关系的人。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建立的基础在于人对生产条件的占有。因为生产劳动是人类社会生存与发展的前提。而从事生产就必须将各种生产条件结合起来。马克思在他的著作中大量使用了“生产条件”和“生产要素”的概念。生产条件或生产要素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生产资料,二是劳动力。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把它们分别称为“物的因素”和“人的因素”;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分别把它们称作“劳动的物质条件”、“物质的生产条件”和“人身的生产条件”。生产关系的核心就是对生产条件的占有关系。

因而,人身生产条件的占有关系也是生产关系的重要内容。自古以来,严格来说,只有占有人身生产条件的人,才是经济及社会意义上的人,才具有人的身份,因而才谈得上人权。人身生产条件也就是劳动力,即人的劳动能力。由于它与劳动者人身结合在一起,那么失去人身自由,或者说不占有人身生产条件的人是谈不上任何人权的,等同于牲畜或会说话的工具。在奴隶社会奴隶主占有的是奴隶的整个人身,不仅包括与奴隶肉体结合在一起的人身生产条件,而且包括奴隶的所有人格。而奴隶等同于工具和牛马,被降到无机的生产资料之列,是没有人权的。

马克思很早就注意到人身生产条件的占有关系在生产关系中的重要意义。 “在亚细亚古代和古典时代,阶级压迫的主要形式是奴隶制,即与其说是群众被剥夺了土地,不如说他们的人身被占有。”[1] 马克思对每一种社会历史形态都是从生产资料所有关系与劳动力所有关系两方面论述。有时甚至明确劳动力的所有关系是区分社会形态和生产方式的关键性标志。“土地所有权也可以只是某些人对直接生产者人格的所有权的附属品,如在奴隶制度或农奴制度下那样”[2]。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生产关系的主要区别不在于生产资料的所有关系上,而在于对劳动力的所有关系上。奴隶主占有生产资料并完全占有奴隶,封建主占有生产资料但不完全占有农奴。有时候对生产资料的占有还要取决于对劳动力的占有。在生产力很不发达,人类没有占据全部自然空间、土地的情况下,一个氏族公社他们有多少氏族成员就占有多少土地和自然资源。一个奴隶主或农奴主,他们拥有多少奴隶或农奴就占有多少土地、森林和牧场。在这种情况下生产资料的占有完全取决于对劳动力的占有。

通常人们认为奴隶制剥削是凭借生产资料所有权进行的。而实际上奴隶制剥削,主要的不是凭借生产资料所有权而是凭借对奴隶人身的所有权进行的剥削。根据我国凉山彝族地区发现的奴隶制材料,彝族的奴隶制中多数奴隶是安家娃子,彝族称阿甲。他们有自己的家庭,但其子女和家庭成员都是主人的奴隶。他们的财产,主人可以视其需要而取走,他们的遗产归主人所有。“他们甚至可以购买奴隶即二道娃子。他们购置产业就等于为主人购置产业。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出奴隶主对奴隶的剥削,并非根据生产资料的所有权,而完全是凭借人身占有关系[3]

欧洲封建制度是通过日耳曼人入侵,在罗马帝国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既保留了日耳曼公社制度的一些痕迹,也结合了罗马帝国末期已存在的隶农制,形成以分封制和等级制为特点的封建制生产关系。封君与封臣通过土地授受建立起封建权利义务关系。社会主要劳动者农奴被固着在土地上,随土地一起属于受土的封建主。随土地的世袭继承,双方的人身关系也世代相传。当然,这种人身依附不同于奴隶制的完全人身占有,而是人身的不完全占有。

考察欧洲资产阶级革命的历史进程,我们会发现,资产阶级人权口号(所谓“天赋人权”等)的主要历史功能是使劳动力从基督教会和封建贵族的手中挣脱出来,使对人身生产条件的控制权易手。资本主义在欧洲的兴起,就是资产阶级通过殖民扩张获得物的生产条件,同时通过资产阶级革命获得人的生产条件来实现的。从十七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开始,到法国大革命、美国独立战争,甚至美国南北战争后的解放黑奴运动,获得了人身自由的劳动者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人身生产条件并没有回到自己手中,而是有了新的主人——资产阶级。

资产阶级革命使封建农奴摆脱了人身依附关系,成为有人身自由而丧失任何生产资料的雇佣劳动者。在这里,获得了人身自由的雇佣工人,却并没有成为自己人身生产条件的主人。因为人身生产条件所有权的实现取决于物质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劳动力所有权的实现由生产资料所有权决定,实际上取决于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关系。当劳动者除了人身自由以外,一无所有,不占有任何生产资料时,他的劳动力所有权是不独立的,自由买卖是很不自由的,他非出卖不可,他的劳动力商品实际上是依附于整个资产阶级的。古罗马的奴隶是被一条锁链牵在奴隶主手里,而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工人是被一条饥饿的绳索牵在整个资本家阶级手里。资产阶级法律宣称的自由、平等、人权,在名义上声称劳动者拥有劳动力所有权,而实际上掩盖不了工人是“雇佣奴隶”的事实。

就在欧美资产阶级革命的几个世纪中,当他们在欧洲高呼“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的同时,在非洲、在拉美、在亚洲,他们却干着贩卖黑奴,殖民掠夺和奴役的勾当。为什么资产阶级在西方大讲人权的同时,在东方大搞奴役?归根到底,两者殊途同归,都是服务于资产阶级对人身生产条件的掠夺、控制和占有。当人权可以作为从封建统治者手中夺取人身生产条件的手段时,资产阶级就大讲人权。当奴隶制更便于在美洲的殖民掠夺时,人权当然就不见了踪影。资产阶级人权作为意识形态,从来都是服从于、服务于资产阶级争夺生产条件的经济利益的。

总之,对于普通劳动者来说,对自身人身生产条件的占有是其获得人权的前提和基础。而人身生产条件占有又依赖于对物质生产资料的占有。占有全部物质生产资料才能实现人身生产条件所有权,进而实现拥有人权的条件。分析人权背后的人身生产条件的占有关系,是揭开资产阶级人权背后的经济关系的钥匙。

二、权利关系的本质

权利(或者说所有权)不是一个抽象的定义,而是人类社会发展中形成的客观的历史的范畴。在人类社会的早期,人与周围自然存在的劳动条件之间是一种自然发生的、非财产意识状态的“自然占有”关系。这种“自然占有”是人在生产劳动中对物质自然条件的占有、使用,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属于生产力范畴。不论是在游牧和游农阶段,还是定居之后,原始人朴素而天真地认为他们所劳动的这片自然是属于本氏族或共同体的,连同他们本人。此时,所有权概念是不存在的,只有“占有”。这种占有并不是经济学意义上的所有权;不是建立在人与物关系基础上的人与人的关系,不属于生产关系范畴。

然而,生产力和社会分工的发展彻底改变了这种“自然占有”。分工在提高生产效率、增加社会产品的同时,也使社会生产组织形式和人与人之间关系发生了根本变化。一种生产过程,由于分工的需要,必须依赖于其他的生产过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占有生产条件的不同,而不再平等。生产组织形式的变化使得不同生产要素在社会生产中的地位不同,进而影响不同要素所有者在社会生产中的地位。这样,对生产条件的占有就不单是人与物的自然关系了,而成为人与人的社会关系。基于对生产条件的不同占有关系,人们形成了不同的利益集团。所有权是不同利益主体对生产条件争夺的产物,反映的不仅是人对物的占有关系,更本质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孤立的个人是完全不可能有土地财产的,就象他不可能会说话一样。”[4]

因此,一个人对某事物拥有权利,不是人对物,主体对客体的自然占有关系,而是这一主体对客体的占有获得了其他主体的认可,本质上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因此,权利、或所有权关系是相对于他人,相对于其他主体而言的。所以,人权本质上不是人享有权利,主体拥有客体,而是人对权利的所有权取得了其他主体的认可。比如,人的尊严,不是人享有尊严,而是人取得他人的尊重,从而获得尊严。安全也不是指人享有安全的权利,而是此人的安全被其他人认可和维护。所有权的本质不是人对物的占有所形成的自然关系,而是基于人对物的占有而形成的人与人的社会关系。其含义不是指人对物的占有状态或占有形式,而是指人对物的占有、利用拥有不可侵犯的权利。

三、资产阶级人权的虚伪性和欺骗性

资产阶级人权口号产生于十六世纪开始的欧洲资产阶级启蒙运动。数百年来,经过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法国大革命、美国独立战争等一系列历史过程,资产阶级人权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 作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必须不可触碰、不容置疑,成为某种圣物,才能更好地为资产阶级统治服务。为实现这一工具性目的,资产阶级首先将人权抽象化,把它作为一个孤立的、神圣的、绝对的偶像放上神坛。把它打扮成一个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这样才可以避免人们对其背后经济实质的追问。

其次,在抽象性以外,资产阶级人权还以其虚伪性来掩盖它作为阶级统治的工具、作为资产阶级控制生产条件的手段这一本质。所有的上层建筑都无非是经济基础的反应。资产阶级人权是资产阶级获取对人身生产条件占有的工具。在资产阶级革命时代,资产阶级人权口号帮助资产阶级打破了封建人身枷锁,使封建农奴冲破了封建束缚。因此,表面上看,是农奴挣脱了封建人身依附关系,获得了人身自由。而实际上,摆脱了土地束缚的农奴,又落入了资本主义工厂,从而成为资本链条下的奴隶。因此,资产阶级人权是资本家从农奴主手中夺取劳动力、夺取人身生产条件的手段。

第三,资产阶级人权具有欺骗性。它以普世价值的面目出现,却难掩其背后的阶级属性。当今世界,美西方在人权问题上的双重标准,把资产阶级人权的虚伪性和欺骗性展现在世人面前,也揭示了当今时代美西方宣扬人权的本质是垄断资产阶级操纵、控制、压迫非西方国家的工具。

然而,马克思主义者最日常做的事就是打碎这些神圣概念的坚硬外壳,剥下它伪饰的、虚幻的外衣。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说:“人权”不是天赋的,而是历史地产生的。重温马克思主义对资产阶级人权的论断,将这一“神圣的”概念拉回到人间,从社会生活中,从历史中,从经济关系中,找到资产阶级人权的本质和真相,对于我们建立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权,争夺意识形态领域的制高点,有着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马克思和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 人民出版社 第258页。

2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 第714页。

3田昌五.《古代社会断代新论》,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2-24页。

4马克思. 《哥达纲领批判》,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 人民出版社 2018年2月。

5马克思和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 人民出版社。

6马克思和恩格斯. 《神圣家族》(1844年9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卷,第146页。

7斯塔夫利阿诺斯.【美】《全球通史》, 吴象婴 梁赤民译,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1999年4月。

作者简介:游智颖1972-,女,汉族,河北永年人,教育学硕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思政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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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 人民出版社 第258页

[2] 《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 第714页

[3]参见《古代社会断代新论》田昌五,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22-24页

[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 上 第48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