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纪》叙事结构研究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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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王纪》叙事结构研究

杨梦雪

北大附中云南实验学校

摘 要 在世界文学中享有极高声誉的史诗《列王纪》规模宏大、包罗万象,本论文依据该史诗的情节发展脉络,认为史诗是受锁罗亚斯德教的三善思想和善、恶二元观念这二者统摄的,以此视角出发详细分析,进而认为该史诗的叙事结构呈现明暗二线互相牵连的双线结构,且其目的是指向最终的“善”。

关键词 叙事结构,复仇,善、恶

一、出生——征战——死亡的三段式叙事模式

《列王纪》是从伊朗民族的早期神话写起的,其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神话故事、勇士故事和历史故事,前两部分即神话故事部分和勇士故事部分的许多情节和人物都可以在锁罗亚斯德教古经《阿维斯塔》中找到其早期形态。“史诗中的英雄是民族的理想化的英雄,他们是一个民族在草创、开拓、发展进程中各种斗争的胜利者的总称。‘九功之德皆可歌’,歌颂这些英雄的赫赫威名,赞扬他们的‘九功之德’是民间歌手与文学创作者的光荣责任。”[2]“勇士故事部分是史诗的核心,而勇士部分的核心又是鲁斯塔姆一生出生入死的光辉业绩。”[3]伊朗文学家赛义德•阿里•穆罕默德•萨贾迪说过:“伟大诗人菲尔多西和鲁斯塔姆已经是密不可分了。诚然,他的《列王纪》并不是鲁斯塔姆的故事,但是,如果没有鲁斯塔姆故事,《列王纪》也就不成其为《列王纪》了。”[4]

《列王纪》采用了以时间顺序和情节发展为核心的传统史诗性叙事结构,以英雄的出生——征战——死亡的模式为母体,在此之下衍生出多个个体,他们既独立成篇又相互串联。作者按照鲁斯塔姆从出生到外出征战,再到遇害身亡的时间顺序进行情节的结构安排,在鲁斯塔姆的故事发展过程中穿插苏赫拉布、夏沃什两位英雄一生的事迹,严格套用英雄出生——英雄征战——英雄死亡的三段式叙事模式讲述了三位英雄悲壮的一生。

、复仇与善恶对立互渗的明暗双线

史诗以锁罗亚斯德教的三善思想和善、恶二元贯穿全篇,从明线与暗线两条线索展开,以法里东三分天下为背景展开的国与国、国与家之间的纠葛的复仇主线和以史诗中王族为中心的善恶主线两条线索组织情节,构成史诗独特的叙事结构。

“锁罗亚斯德教教义集中体现是‘三善’,即善思、善言和善行。它把善与真紧密联系在一起。善是真的基础,真是善的体现。”[8]“三善”思想不仅是宗教教义,而且是伊朗人古代社会生活的道德准则;同时,锁罗亚斯德教还主张生活中有二元,即善、恶。“按照锁罗亚斯德教教义:人类要遵循正道,即人性之道,助善抑恶。这种思想的灵魂已经融入《列王纪》全篇之中。”[9]

(一)明线——复仇主线

围绕复仇这一主线,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其中穿插着国家之间、个人之间的复仇线索。尽管故事并行交错,但其脉络十分清晰。追溯其源头,复仇的根源是由于法里东国王分封不公所引发的。他把土兰(阿姆河以北之地)分给次子土尔,把罗马分给长子萨勒姆,而把中心富庶之地伊朗分给幼子伊拉治。两个哥哥心怀不满,设计杀死伊拉治,他带领伊拉治的后人为子报仇,又杀死另外两个儿子,从而引起伊朗与土兰之间因为复仇引发的无休止的战争。

纳里曼攻打斯潘德山寨失败一命身亡,萨姆曾率领大军前去报仇,未能成功。扎尔向鲁斯塔姆说明缘由要他去为曾祖父报仇,鲁斯塔姆不负众望凯旋而归为纳里曼报仇;土兰国王帕山得知伊朗新君登基,派阿夫拉西亚伯领兵攻打伊朗。伊朗国王被俘,后为阿夫拉西亚伯所杀。哥巴德登基后伊朗众将请求征讨土兰为国王报仇,土兰惨败;卡乌斯出征哈马瓦兰,哈马瓦兰国王联合柏柏尔人拘禁卡乌斯,阿夫拉西亚伯趁乱进军伊朗,形成土、阿、伊三军混战局面。鲁斯塔姆力战三王救出卡乌斯,同时出兵与土兰人作战,阿夫拉西亚伯惨败;阿夫拉西亚伯为了除去雄狮般的勇士鲁斯塔姆,使卡乌斯的国家衰亡败落,在得知苏赫拉布要率军出征时派包尔曼和胡曼相随并暗中阻止他们父子相认,最终父子相残,苏赫拉布死于鲁斯塔姆之手,其母也不胜悲痛辞世亡故,酿成悲剧;卡乌斯因战事与夏沃什产生分歧,夏沃什无奈出走被阿夫拉西亚伯召为驸马后为奸人所害,其子霍斯鲁经过重重困难回到伊朗并登基为王,为父报仇又兴兵攻打土兰;鲁斯塔姆被沙卡德和喀布尔国王设计陷害落入陷阱气绝魂断,法拉玛兹为父亲举行葬礼后,率军攻打喀布尔,杀死喀布尔国王及所有王族为父报仇。

以鲁斯塔姆为曾祖父纳里曼报仇出兵斯潘德山为始,以法拉玛兹为父亲鲁斯塔姆报仇率兵攻打喀布尔为终,以复仇线路贯穿鲁斯塔姆的一生,情节曲折。他自身并没有直接的仇恨,而是作为臣子、作为后辈,为了别人的恩怨纠葛走上复仇之路,国恨、家仇,编织起了这部卷帙浩繁的史诗,复仇成为《列王纪——勇士鲁斯塔姆》的主要脉络,引领全篇,复仇成为史诗的精神纲领。

(二)暗线——善恶主线

王族作为中坚力量存在于史诗全篇之中,他们是复仇的引领者,是处在上层的决策者,国家的兴衰倚赖于他们。善恶二元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史诗中作为恶的代表出现的第一位王族是卡乌斯国王,他因为听一歌人(为妖怪所变)演唱马赞得朗风光秀丽,景色宜人,遂起意出征马赞得朗挑起战事,鲁斯塔姆勇闯七关力战白妖历经艰险救出卡乌斯,但他从马赞得朗回到伊朗后又去征哈马瓦兰,哈马瓦兰国王不允,联合柏柏尔人拘禁卡乌斯及其将官,鲁斯塔姆再次将其解救。然而他又开始异想天开想要飞上天,最后栽到一个丛林中被鲁斯塔姆救回。当鲁斯塔姆误杀儿子苏赫拉布向他求药之际,他又因为自己的狭隘之心没有把药交给鲁斯塔姆,苏赫拉布复活的希望破灭。同时他也是造成自己儿子夏沃什惨死的罪魁祸首。卡乌斯刚愎自用,还十分愚昧、自私自利、昏庸无道,挑起战事使得军队和人民受战乱之苦,因而被冠以“恶”之名。

史诗中善的典型则是王子夏沃什,卡乌斯从小就将其交给鲁斯塔姆抚养。夏沃什奉命率兵拒敌,得胜后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与敌人签订停战合约以免老百姓受战乱之苦,此举让卡乌斯大为震怒,夏沃什拒绝了卡乌斯再战的命令不愿违反合约也不愿把两国百姓再次投入战火,只得无奈出走,他投奔土兰后终被奸人所害。《阿维斯塔》中明文规定:“罪孽深重的毁约者会断送整个国家。毁约者就像是一百个罪孽深重的屠杀向善者的不洁之人。绝对不可背约。不论是与向伪的人还是与向善之人所订之约,都不得毁弃,与这两种人所订之约都是有效的。”[11]

夏沃什死后苏达贝被杀,其子霍斯鲁在众人帮助下回到伊朗登基为王为父报仇便是最好的印证。这是一个固定的叙事结构模式,严格遵循了善恶二元中助善抑恶的准则。在史诗中,“善”总是伴着“恶”相继出现,二者发生冲突,产生纠纷,但最终的结果总是“恶”的消亡,“善”压倒“恶”成为主流。

参考文献

[1]黑格尔著,朱光潜译,《美学》,商务印书馆1988,第99页,第107页,第135页

[2][3][5][6][7]菲尔多西著,张鸿年、宋丕方译,《列王纪——勇士鲁斯塔姆》,译林出版社,2000,第1页,第2页,第1页,第144页,第258页

[4]《列王纪问世千年纪念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德黑兰大学出版社,1995,第244页

[8][9][10]张鸿年,《列王纪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第17页,第66页,第67页

[11] 贾里尔*杜斯特哈赫,《阿维斯塔》第一卷,,德黑兰:莫尔瓦利出版社,1992,第354页

[12]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24页

(Zoroastrianism,袄教,或火袄教)是古代波斯帝国的国教。伊朗古代萨珊王朝时期伊朗的主要宗教是锁罗亚斯德教;于6世纪南北朝时传入我国。

苏赫拉布:鲁斯塔姆与撒曼冈(属于土兰国)公主塔赫米娜之子,未曾与父亲见过面,借攻打伊朗之名实为寻父。

夏沃什:卡乌斯的儿子。

纳里曼:鲁斯塔姆的曾祖父。

斯潘德山寨:是一伙强人占据的山头,纳里曼死于攻山之战。

萨姆:鲁斯塔姆的祖父,扎尔的父亲。

阿夫拉西亚伯:土兰国王子,后为国王。

哥巴德:法里东的后人,因伊朗国王被土兰所杀被鲁斯塔姆从厄尔布尔士山寻回登基成为国王。

卡乌斯:伊朗国王,哥巴德死后继位登基。

哈马瓦兰:非洲阿拉伯人聚集地区。

柏柏尔人:非洲土著民族。

沙卡德:鲁斯塔姆的异母兄弟,被招为喀布尔的驸马。喀布尔国王因年年缴纳岁贡而对鲁斯塔姆不满。

法拉玛兹:鲁斯塔姆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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